貝果汪

  ◎圖片來源：博客來網路書店  

距離2002年內容靈異、曖昧情色的《海邊的卡夫卡》，我停了8年不看村上，一向對小說文學敬而遠之的我，村上的作品是我唯一願意付出時間的例外，更何況是動輒幾百頁，還分成上下冊的長篇小說，光看厚度就讓人洩氣。

基於資訊更新日新月異的飛速，我的閱讀物總是捨棄小說類，偏執地認為看小說不但浪費生命，讀後對此生亦毫無幫助可言，而多以時效性高的雜誌為大宗主流，那才是在有限暇餘時間內，迅速吸收新知的王道；即使那些大名鼎鼎的原著小說(例如斷背山、魔戒、哈利波特…)，我也寧可選擇精華濃縮的電影版，接受兩小時的聲光惡補就算知其一二了。

但這部從書名摸不著頭緒的《1Q84》，讓我願意敞開雙臂，接受那兩冊厚達800頁的嚴峻挑戰的原因，除了村上30週年紀念代表作勢必有其特別之處以外，章節架構貼心地採用了兩位主人翁輪流上陣，閱讀壓力不大，在睡前讀一章剛剛好，48天就可以漂亮完成此一極具成就感的超級任務。

但這畢竟只是技術性的理由。

與其說是欣賞村上的故事，倒不如說是欽羨村上的文筆，別人只要兩行就能一語道盡的情節，他會花上個兩頁，鉅細靡遺地刻劃著主角內心的轉折與掙扎，前往車站的途中，沿路所瞥見的一草一木，也在他筆下被賦予了前所未有的重要意義，如此著重內在思想迴路的表現方式，很難用視覺影像被表達，難怪村上的作品鮮少被改編成電影。(印象中好像只有《東尼瀧谷》)

這次兩位直到結局仍未謀面的男女主角，讓《1Q84》成了名符其實的愛情悲劇，倒數第二章結尾青豆的飲彈自盡，讓我的心揪了一下，莫名奇妙進入了第一個身不由己的世界，永遠無法靠近自己10歲時，稚嫩青澀的初戀情人，對一個冷酷無情的女殺手而言，代價竟然是如此痛徹心扉。對照最後一章結尾，不知情的的天吾正因在垂危父親的病床上發現了青豆的空氣踊而信心倍增，「去找青豆吧，不管她變成誰。」形成了積極與消極的兩面。看似平凡的他們兩人(其實是每個人)，表面背後都存在著顯為人知的「特殊才藝」，例如青豆能不假思索地找到人類頸部的一點，以尖細的冰椎瞬間刺入給予無痛致命的一擊；天吾則能輕而易舉地改寫他人小說作品卻不露痕跡；甚至老婦人的管家Tamaru，青豆的女警好友Ayumi，也都是具備雙重，甚至多重人格的角色，而這種多重人格不是一般電影裡，讓人抓狂的精神分裂造成的，只是在體內有個秘密開關，在正確的時間點時，不自主地切換成另外一個。

如同任何藝術作品一樣，過程中總是會出現一些佳句，讓人感同身受，讚嘆為什麼村上就寫得出這種感受，或說是御用中譯者賴明珠的功力也不一定。

「不說明就不明白的事情，是說明了也不會明白的事情。」

「我們各自都卸下了肩上的重擔。在到達極限之前。」